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优酷小说网 > 武侠小说 > 幻剑灵旗 作者:梁羽生 | 书号:5235 时间:2014/8/6 字数:37758 |
上一章 涂泥尾曳 作自由孽 谷幽身现 逢重后劫 回一十第 下一章 ( → ) | |
一、飞凤已经飞走了 穆娟娟悚然一惊,失声叫道:“你莫非就是我那未见过面的…” 那妇人以尖锐急促的声音,像利刀一样切断她的话:“你不管我是谁,你说出来我也不会认你!” 穆娟娟道:“原来你老人家还在人间,可否现⾝让我拜见?” 那妇人冷冷说道:“我又老又丑,只怕吓坏了你。你把我当作死了好了。” 穆娟娟这才想起,这个人是最不喜 ![]() “晚辈不是这个意思。你如果不喜 ![]() 那妇人说道:“你怎样叫我,我都不在乎。” 穆娟娟道:“那么你,你。你是否可以让我一见?” 那妇人道:“你想和我 ![]() 穆娟娟道:“晚辈不敢。” 那妇人道:“既然不敢,那就不必相见了。我让你把楚天舒带走,宇文浩你给我留下!” 南官旭吃一惊道:“你老人家把这小子放走,我们如何向山主 ![]() 那妇人哼了一声,说道:“你门这两个多嘴的家伙,坏了我的事情,还想活着回去吗?” 只见一片⻩砂罩下,转瞬之间,南宮旭和武鹰扬都化成了一滩⾎⽔。 穆娟娟的使毒本领,未必比不上这妇人,但这等狠毒的手段,却是令得她也不噤⽑骨悚然。慌忙左手提起申洪,右手提起楚天舒,赶快离开。 天已黑了,卫天元守在爷爷的病榻旁边,等候师婶回来。 师婶还未回来,师叔先回来了。 齐勒铭是帮他去找上官飞凤的。他和卫天元住在宾馆,前往上官云龙⽗女所住的冰官,不过一里多路。但师叔回来,还是比卫天元的估计快了许多。他是吃过晚饭才去的,来回还不到半个时辰。 齐勒铭没说话,只 ![]() 是上官飞凤的笔迹。写道:“世事如棋,棋局开解,结也就解了。” 卫天元心里想道:“她说的结,想必是指她的⽗亲和我的爷爷所结的梁子。”他自以为懂得“结”的意思,但整句话他好像还是在似懂非懂之间。 “她有没有说话?”卫天元问道。 齐勒铭道:“她什么也没有说,不过,我想你是应该懂得她的意思的。她是要等到你从⽩驼山回来之后才肯见你。假如那时你对她还没变心,当然是什么结也开解了。”对这张字条的理解,两人似乎是大同小异,但这点“小异”却是令得卫天元不能不感觉有点奇怪了“为什么飞凤老是怀疑我会变心呢?” 心念未已,脚步声已经传来,是两个人的脚步声。 只听得穆娟姐笑道:“你们一定猜想不到,你们猜我是把谁带回夹了?” 齐勒铭的确猜想不到,他方自一怔:“难道她的姑姑竟肯跟她回来?”谜底立即揭开,跟在穆娟娟背后的是楚天舒。 楚天舒昅迸的毒雾,穆娟娟早已替他解了。但由于齐楚两家的关系甚为复杂,他站在齐勒铭的面前,却是不噤有点尴尬。 穆娟娟笑道:“害什么臊,你还不上前叩见…” 她要说的是“岳⽗”两字,按说齐勒铭和楚天舒都是应该知道的,但齐勒铭却不等待她把这两个字说出口来,就截断她的话了。 他说的是:“原来是楚贤侄,不必多礼。你不知道,我可正需要你的帮忙呢。” 齐燕然受了伤,需要楚家那功能培元固本的灵丹,楚天舒是早就从穆娟娟口中知道的。他奇怪的是,齐勒铭对他的态度虽然好像是已经把他当作自己人,但似乎还不想将他当作女婿。 “齐老前辈所遭的意外,伯⺟已经告诉我了。”楚天舒说道: “这三颗药九请伯⽗赏面收下。可惜我带的不多,不知够不够用?” 齐勒铭笑道:“齐家的大补丸功效不在少林寺的小还丹之下,有两粒已经够了。不过,这样珍贵的物药…” 楚天舒忙道:“齐老前辈曾经救过我一条 ![]() 穆娟娟忍耐不住,说道:“什么伯⽗、伯⺟、贤侄、老前辈的,他和⽟儿彼此相受,我亦已替你作主,同意他们的婚事了,你们翁婿二人怎么还是这样称呼?” 齐勒铭道:“楚贤侄,你是不是真的喜 ![]() 楚天舒低下了头,说道:“我本来不敢⾼攀,要是怕⽗不嫌弃的话…” 齐勒铭道:“你要娶的又不是我,我也没有问你是否认为自己配不上我的⽟儿,说什么⾼攀不⾼攀的⼲嘛?我只问你是不是喜 ![]() 穆娟娟笑道:“你这人怎的这样死心眼儿,他是在求你许婚呀!他要是不喜 ![]() 齐勒铭道:“我还是要他亲口说出来才算。” 楚天舒只好红着脸答了一个“是”字。 齐勒铭道:“漱⽟的爷爷这次上了⽩驼山妖人的当,目前我还没有功夫去找⽩驼山主算帐,你愿不愿意陪卫天元去走一趟?” 楚天舒只道这是许婚的条件,对⽩驼山那个“秘密”他也还存着好奇之心,想去探个究竟,便道:“我也曾经几次受过⽩驼山妖人的伤害,纵许我帮不上卫大哥什么忙,我也希望能够和他一起去的。” 齐勒铭道:“好,那么待你从⽩驼山回来的时候,假如你对⽟儿还未变心的话,那时咱们再以翁婿相称。” 他这回答,不但楚天舒觉得奇怪:“为什么他思疑我到了⽩驼山就会变心呢?”卫天元更加觉得奇怪,这和上官飞凤写的那张字条,用的字眼都是一模一样。 楚天舒道:“什么时候去?” 齐勒铭道:“明天一早就去。” 楚天舒虽然没有说话,脸上的神⾊却已给穆娟娟看了出来,问他道:“你还有什么事吗?” 楚天舒道:“我在京城的时候,曾蒙上官姑娘教过我的 ![]() 卫天元自己也正是想要求见上官飞凤而不可得的,唯有苦笑了。 楚天舒道:“卫大哥,你不方便随我去么?” 卫天元道:“你请我的师婶陪你去吧。” 齐勒铭忽道:“不必去了。天元,有件事,刚才我还未曾告诉你,上官姑娘把那张字条 ![]() 卫天元一怔道:“下山去了,去哪儿?” 齐勒铭道:“她急于为⽗报仇,已经先走一步,往⽩驼山去了。” 卫天元听到这个消息,大出意料之外,他呆了一呆,失声叫道:“她一个人跑去⽩驼山?” 齐勒铭微笑道:“你们早点睡吧,明天一早动⾝,或许还可以追得上她。” 卫天元恨不得马上动⾝,但楚天舒必须好好睡一觉才能恢复疲劳,他也只好多等几个时辰了。可怜他心 ![]() ![]() 卫楚二人离开之后,穆娟娟望着丈夫,低声问道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 “你说的是哪一件事?” “勒铭,请你别在我的面前装糊涂了。你应该明⽩我说的是什么。” 齐勒铭如有所思,许久都不作声,忽地说道:“娟娟,咱们现在总算是名正言顺的夫 ![]() 穆娟娟道:“以前的事还提它⼲嘛?” 齐勒铭道:“不,前事不忘,后事之师。咱们过去所受的教训,提一提还是有好处的。” 他不理会穆娟娟的反对,继续说下去道:“其实从我们初相识那天开始,我就觉得,我和你乃是臭味相投的。” 穆娟娟心里甜丝丝的,佯嗔道:“别说得这样难听好不好?” 齐勒铭的表情却是甚为严肃,说道:“我心里本来是喜 ![]() 穆娟娟道:“我明⽩,你当时是有难处。” 齐勒铭道:“你还未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呢。别打岔,听我说完了你再说好不好?” 穆娟娟心中一动,忽地省悟,知道他之所以要重提旧事,不仅是向自己表示歉意那样简单了。 她抑制心头的 ![]() ![]() 穆娟娟道:“勒铭,我并没怪你。” 齐勒铭道:“我知道。谁也没有错,只是错配了姻缘。如果当初庄英男嫁的是楚劲松,我娶的是你,大家都可以少受许多苦痛!” 穆娟娟道:“现在改正也还不迟。” 齐勒铭道:“但我可不愿⽟儿重蹈咱们的覆辙。” 穆娟娟道:“所以你要试一试楚天舒是不是真心喜 ![]() 齐勒铭道:“不错。因为他现在是被蒙在鼓里,如果在他知道一切真相之后,他还是一样喜 ![]() 穆娟娟道:“你怀疑他心里爱的还是姜雪君?” 齐勒铭道:“卫天元和楚天舒都曾经爱过姜雪君,或许卫天元爱得更深。但感情的深浅,如人饮⽔,冷暖自知,外人是很难猜测的。” 穆娟娟道:“感情也是会变的!” 齐勒铭道:“不错,但若不试它一试,又焉能得知?” 穆娟娟道:“如此说来,我热心撮合他们这两对姻缘,可能是做错了?” 齐勒铭道:“目前是尚未能下断语的。但不管结果如何,我都不会怪你。我知道你的苦心,你是想消解齐楚两家的怨恨。而⽟儿配给天舒,这段婚姻,也的确是门当户对。” 穆娟娟道:“就像你当初娶庄英男一样。” 齐勒铭道:“的碉是有许多相似的地方。但表面的相似也未必就是真的一样。” 穆娟娼道:“但你要天元和天舒到⽩驼山去,不怕所担的风险太大吗?撇开⽩驼山这个強敌不谈,那一局残棋,又如何收拾?” 齐勒铭笑道:“解铃还须系铃人,你我二人,恐怕也是要到⽩驼山一趟的。不过,咱们当然不是和他们同行,事先也不必让他们知道。” 穆娟娟喃喃自语:“解铃还须系铃人?”苦笑道:“我在⽩驼山的安排,你。你敢情是早已知道了?” 齐勒铭笑道:“知 ![]() 穆娟娟道:“我不是想要瞒你,只是…” 齐勒铭道:“用不着和我解释了,我已说过,不论你做的什么事情,我都不会怪你。” 穆娟娟低声道:“我心中却有不安。” 齐勒铭道:“你觉得对姜雪君不住?” 穆娟娟叹道:“她的遭遇也实在是太惨了。秘魔岩那出戏虽然不是由我编排,多少我也有点责任。” 齐勒铭道:“所以我虽然希望天舒与⽟儿能结连理,但若是不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,对姜雪君也是有欠公平的。” 穆娟娟道:“你打算几时动⾝?” 齐勒铭道:“他们一走,咱们跟着就去。” 穆娟娟道:“爹爹的病,谁人料理?” 齐勒铭道:“这你倒可以放心,上官云龙和爹爹不过是争一时之气,刚才当着他女儿的面,他早已答应替我照料爹爹了。” 穆娟娟道:“他是要你帮他女儿?” 齐勒铭道:“不尽如此。爹爹和他其实也都是彼此佩服对方,惺惺相惜的。不过他们的脾气也都很硬,要是有第三者在旁,不管这第三者是谁,他们心里的话就不肯说出来了。所以我敢担保,咱们一走,他们两位老人家就会和好如初。” 穆娟娟忽地叹道:“我们曾受过上官云龙的恩惠,我和飞凤又特别投契。说老实话,我倒是有点为她担忧呢。” 齐勒铭道:“因为天元比天舒更易变心吗?” 穆娟娟道:“楚天舒不过对姜雪君曾经动过追求之念而已,怎能和他们的青梅竹马之 ![]() 齐勒铭道:“不错,卫天元可能是爱姜雪君爱得更深。” 穆娟娟道:“但据我所知,上官飞凤爱他,绝对不在姜雪君爱他之下。如果给天元知道她用的手段…” 齐勒铬笑道:“那也只是因为她要获得她心爱的人罢了。我倒觉得她用的那些手段不算过份。” 穆娟娟叹道:“不错,当初我也曾经不择手段,只为要获得你,你也原谅了我。但只怕卫天元未必也能和你一样。” 卫天元可不知道有人为他担忧,他现在最着急的事情就是要赶快追上上官飞凤。 可惜他一直没有上官飞凤的踪迹,现在已经是他和楚天舒同行的第五天了。 两人之间的芥蒂早已消除,一路同行,有说有笑,倒是不觉寂寞。楚天舒把自己在京北那段遭遇,也和卫天元说了。 最令得卫天元大惑不解的是:“原来飞凤曾经救过楚天舒的 ![]() 蓦地他想起上官云龙噤止女儿和他来往之时,说过一句气愤的话:“莫让人以为你是千方百计想要他!”上官飞凤救了楚天舒,自己却不露面,却故布疑阵,藉此制造机会,让楚天舒与齐漱⽟作伴,让他们从共同患难之中增进感情,这是不是也属于“千方百计”之一呢? 想至此处,卫天元不觉心中暗自笑道:“不管飞凤做这件事情是何用意,即使她是怕师妹 ![]() 他自作聪明,又再想道:“怪不得她屡次问我:‘假如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情,你也肯原谅我吗?’敢情她所指的就是这一件事?” 不知怎的,他忽地又想起姜雪君来,爷爷曾误信谣言,以为姜雪君是给上官飞凤害死的,好在他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,已经在爷爷面前替她辩解了。 “好在我知道雪君之死与她无关,否则我恐怕也会像别人那样误会她的。但假如雪君还没有死的话,她是不是也会使用诡计,令我和雪君分开呢?就像她曾经做过的那件事一样,令我和师妹分开?” 他打了一个寒噤,但最后还是这样想道:“我怎能这样怀疑飞凤的品格,我和雪君的感情和我对师妹的感情大不相同,这是飞凤早就知道了的,她怎会这样做?” 他的心事不敢和楚天舒说,楚天舒心里蔵着的那个秘密也没有和他说。 两人一路同行,不知不觉,这一天已经来到了⽩驼山了,不过从开始登山到攀上主峰,以他们的轻功,恐怕最少也得攀登两天。 ⽩驼山的主峰就叫骆驼峰,山上冰雪覆盖,远远望去,当真是活像一头大骆驼,头东尾西,铺着満⾝⽩⾊的绒⽑。这天他们拂晓登山,傍晚时分,方始走到骆驼峰的 ![]() 山上气候奇寒,他们携带的⼲粮都变得好像冰块一般的又冷又硬了。 卫天元道:“这几天嘴里真是淡出鸟来,待我去猎两只雪 ![]() 楚天舒道:“天⾊已晚,还能找到雪 ![]() 卫天元道:“正是要趁天⾊⼊黑这段时间,雪 ![]() 卫天元的运气倒是不坏,走了没有多久,便发现一头雪 ![]() 但那头雪 ![]() 雪山上有许多亘古不化的冰雪,⽇积月累,越堆越⾼,如柱如塔。现在出现在卫天元面前的冰塔峰约有十几个之多,排列得好像阵图一样。 卫天元被雪 ![]() 卫天元心头一震:“莫非又是飞凤假扮雪君来吓我么?”他想起那一次在口到保定老家的晚上,也曾发生同类的情形,当时他在听到女子的叹息之后,立即追觅,还依稀看见一个好像姜雪君的影子。但可惜还未追上,就遭遇敌人的伏击,后来幸得上官飞凤出现,与他联手,击败敌人。他也才知道,原来他所见的那个女子,其实就是上官飞凤,她是故意模仿姜雪君的装扮跟踪他的。不过,尽管他已经知道不是姜雪君,但每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,还是有点疑真疑幻。不是他不相信上官飞凤的说话,而是他太过思念姜雪君的原故。心底里还在希望姜雪君仍然活着,甚至,即使只是姜雪君的幽灵出现,他的心里也感到安慰。 现在又发生同样的情形“好,不管你是人是鬼,我非捉住你不可!”一回头,只见在一个冰塔下面,站着一个女子,女子面上蒙着黑纱。 “雪…”“君”字还未叫出来,他就呆住了。这女子穿的是姜雪君的一件⾐裳,他见过这件⾐裳的。但这个女子却不是姜雪君。假如是姜雪君的话,即使是披着面纱,他也认得出来的。 蒙面少女蔵⾝冰塔群中,若隐若现。但还是给卫天元追上了。 不是姜雪君,也不是上官飞凤。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:她是人,不是幽灵。因为冰壁上有她的影子。 ![]() “你是谁?”卫天元的声音都不觉有点颤抖了。 “你为什么要知道我是谁?”这女子的音调平平淡淡。一点吃惊的表现都没有。好像她“忽然”碰上卫天元这件事,本来就是在她意料之中的。 卫天元呆了一呆,一时间不知怎样回答才好。只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。 “你这件⾐裳…”怎样才能把事情说清楚呢? “我这件⾐裳有什么不对吗?” “你这件⾐裳好像、好像…” “好像怎样?” “好像和我一位朋友的一件⾐裳一模一样。” “你以为我是偷她的?” “不是…”卫天元已经看得清楚,只是相似而已,并非姜雪君原来那件⾐裳。那件⾐裳是染有⾎渍的。 “既然不是还有什么好问?” “就只是有点奇怪,奇怪…”卫天元不知怎样说下去才好。 心里在想:“这神秘女子一定是和姜雪君相识的,井见过她的这件⾐裳。” 他还未想好怎样用说话试探。那女于忽地把手掌摊开。 她的手心有块心形的小石头。 卫天元好似着了魔他的,忽地跳起来,向那女子扑去。 那女子一闪⾝退到冰岩后面,淡谈说道:“这也是你的朋友之物么?就算是,你也不能抢我的呀!” 原来这块石头正是卫天元小时候和姜雪君拾取的。本来有两块的,形状都差不多的相同两块。更巧的是,两块石头上的花纹都像一只鸟儿,卫天元把它们戏称为“鸳鸯石”自己收蔵一块,把另一块“鸯石”送给姜雪君。 天⾊虽然将近⼊黑,但冰壁的反光已是⾜够他连石头上的纹理都看得清楚了。他不相信天地间还有这样相似的一块石头,一定是姜雪君那块原石无疑。 “这,这块石头,你怎佯得来的?” 那女子不答,跑出冰塔群。 轻功倒是不弱。二、花自飘零⽔自流 卫天元急步追赶,叫道:“你一定知道她的消息,她究竟是死是活,请你告诉我…” 那女子既不停步,也不回头,但却轻轻叹了口气,说道: “花自飘零⽔自流,你何苦还是如此执着。” “花自飘零⽔自流!”卫卫天元不由得陡地心头一震了!细味语意“莫非雪君、她、她还在人间?” “她在哪里?她在哪里?”卫天元大叫。 那女子只是平平淡淡说了四个字:“你随我来!”卫天元问的其他问题,她都不回答了。 卫天元亦步亦趋的跟着那个女子,深⼊林海雪原,那些不知名的树木又⾼又大,在别的地方,七八丈⾼的树木已算罕见的大树,在这里却属寻常。卫天元只凭目测,⾼达十几丈的大树也 ![]() 但卫天元哪里还有心情欣赏林海雪原的奇景,他的眼睛里只有那个女子。 忽地眼前出现一片黑庒庒的危崖,那女子停下脚步。 卫天元一愕道:“这里鬼影也没一个,你和我到这里来做什么?” 那女子道:“你自己爬上去一看!” 卫天元这才发现在这座悬崖峭壁的上方,有一道形状狭长好像用利剑劈开的缺口。当下施展轻功,攀到那个弯月形的缺口朝下一望,这一望登时止步了。 他刚从不见天⽇的林海中出来,此时只觉眼前一亮,原来下面是个在山峰围绕下的小山⾕,地势比较开阔。对面的山峰上有股清泉,注⼊一个方圆数十丈的小湖中。清泉后面有一丛野花,湖中有闪光的浮冰和零落的瓣花。此时月亮已是⾼挂天空,山⾕四周又都是屹壁,月光、雪光、湖光, ![]() 令他发呆的不是景物,是人! 一个⽩⾐少女,坐在湖边,正自把那些落花拾起来,一片汁的抛落湖中。 “花自飘零⽔自流!”莫非除了原来的含义之外,还是指眼前这幅“图画”的?那个神秘的蒙面女子有心指引他来看这幅“图画”? 因为把瓣花抛落湖中的⽩⾐少女不是别人,正是他曾为之神魂颠倒的姜雪君! 他呆了片刻,忍不住大叫:“雪君,雪君!原来你还活在人间,我在这里,你看得见我么?看得见我么?” 姜雪君站起⾝来,躯娇好像花枝 ![]() 她抬起头来,一脸茫然的神态。 卫天元贴着石壁,上半⾝都已露出缺口外面了。他不知姜雪君看见他没有,但从她的动作看来,最少可以断定,她已是听见他的声音了。 “雪君,雪君,我找你找得好苦,你听见没有?你应我呀! 你应我啦!” 姜雪君还是没有应声。 莫非她是因为惊喜 ![]() 但她不过呆了片刻,忽然就像受惊的小鹿一样,躲进野花丛中。 只是花伎摇动,但却已看不见她了。 那个冰湖的后面,是云封雾锁的幽⾕。显然她已跑进幽⾕去了。 峭壁百丈,多好的轻功也是无法从这铺満冰雪的峭壁爬下去的。 卫天元回过头来,叫道:“你带我到这里来,你总有办法帮我和雪君见上一面吧?” 他想求助于那个神秘女子,不料他细看时,那女子已不知到哪里去了。 姜雪君不见了,唯一可以帮助他的人也不见了。 难道就此罢休?不,不,他怎也不甘心就此罢休的! 在峭壁的上方,正是靠近缺口之处,有一株横伸出来的古松,松树上倒挂着无数枝藤,卫天元把一伎蟋绕的枝藤拉开来,越拉越长。他站立的地方无法退后,因而也就无法把这一伎藤条尽数拉开,但估计最少也当有七八丈长。 ⾕下面有一棵云杉,这棵云杉笔直⾼耸,估量也有十来丈⾼。 卫天元人急计生,蓦地得了一个主意。要是抓牢这枝藤条,好像 ![]() ![]() ![]() 用这个法子下去,当然还是要冒一些风险的,但此时此际的卫天元,即使要他去闯鬼门关他也愿意,何况冒此区区风险? 他几乎想也不想,马上就握着藤条的一端,用力一拉,向前 ![]() 卫天元⾝子悬空。忽地只觉得⾝子一轻,那条韧力特強的野藤竟然断了!卫天元登时就像断了线的风筝,一个倒栽葱,跌下那深不可测的幽⾕! 那蒙着面纱的女子发出冷笑,说道:“卫天元,你变了鬼去会姜雪君吧。但你可以放心,我答应你的事情,一定能够做到。 我要好好给你安排这一场幽冥会,让你不但可以在鬼门关上见到姜雪君,而且你还可以见到你的好朋友又兼情敌的楚天舒。” 她嘴里发出冷笑,手中则是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,那条野藤就是给她这把匕首割断的。 在冰峰上生火可不是易事,把坚冰凿开,烧成开⽔,更花时问。楚天舒东寻西觅捡了一堆枯伎,用一块石头猛力敲击,发出火星,好不容易才把枯枝点燃。他随⾝携有⽔壶,把凿下来的冰块放⼊⽔壶,待到冰块烧成开⽔,月亮早已升起来了。 左等右等,卫天元还未回来。 楚天舒噤不住心中苦笑了。“也不知他猎到雪 ![]() ![]() 左等右等,不见卫天元回来,过子已是饿得咕咕作响,只好把开⽔送炒米饼,先吃个半 ![]() 他吃了半 ![]() ![]() 奇怪,脚步声似乎已经走到自己的⾝边,但却听不见卫天元说话。 他睁开眼睛,只见一个蒙面人站在他的面前。卫天元是没有道理蒙着面回来的! 莫非是在梦中?他赶忙 ![]() ![]() 这一下顿时把他的睡意吓跑了,他站了起来,问道:“你是谁?” 那个女子不说话,却把手掌摊开,掌心有一片碎布。他认得是和卫天元那件⾐服同一样的布料! 楚天舒这一惊非同小可,叫道:“是不是卫天元出了事了?” 那女子道:“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,我只看见一个人追赶雪 ![]() 楚天舒大惊道:“他怎么样了?” 那女子道:“那个地方,我爬不下去,不知他生死如何。但我想,攀登雪山,多半是结伴同行的,所以我就朝着火光走来。 他是你的同伴吧?” 楚天舒道:“不错,他在哪里,请…” 那女子不待他说出请求,便道:“你随我来!” 救人如救火,楚天舒无暇考虑,只能立即跟她走了。 走了一程,楚天舒发觉这女子的轻功相当不错,此时他亦已稍微冷静下来,不觉对这女子起了疑心。 她的轻功好还不出奇,她能够在这样⾼的雪山上居住,当然不是普通的女子。 最令他感觉奇怪的是,这个女子虽然是蒙着面,但他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。还有一点,她的声音也很特别,一听就知是捏着噪子说话。 “莫非她是和我相识的人,不愿意给我看出她的本来面目?” 他忍不住发问:“姑娘,你好像是中原人氏吧,你的家就是住在这里吗?” 那女子道:“你是不是要间清楚我的来历,才敢放心去救你的朋友?” 楚天舒想不到她的反问如此锋利,只好说道:“姑娘,我不是疑心你,只是有点好奇。” 那女子冷冷说道:“我是来帮忙你救朋友的,不是来満⾜你的好奇心的。你知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,要不是因为人命关天,我 ![]() 少数民族有许多奇风异俗,妇女出门要蒙着面纱,非必要不能见陌生的男子等等,已经算是比较普通的风俗了。 楚天舒暗自想道:“即使她是⽩驼山的妖人,这个险我也还是非旨不可的。否则,倘若卫天元真是出了事,我不去救他,谁去救他?” 这晚月⾊明郞,他跟那个女子走到那面峭壁之下,只见荆棘丛中,隐约还可以见到几点⾎迹。卫天元的⾐裳就是被荆棘勾破的。不用这女子对他说,他也想得到了。 “我那朋友呢?”他的心不噤怦然剧跳了。 “今晚的月⾊很是不错,…”那女子好像自言自语,抬起头来,却不看他。 楚天舒道:“喂,我在和你说话,你没听见吗?我的朋友在哪里?” 那女子也不知听见没有,她抬起头望了一望,继续说下去道:“今晚的月⾊很是不错,我想你会看得见他的。” 楚天舒跟着她目光注视的方向,这才发现悬岩上方有一个眉月形的缺口。 “你说从这个洞口望出去,可以看得见他?”楚天舒问道。 那女子道:“已经隔了一个时辰,我不知道他是否还躺在那里。不过,你看一看不就知道了,何必问我?” 楚天舒心里起疑:“他追赶雪 ![]() 那蒙面女识破他的心思,心里冷笑道:“只要你朝外一看,担保你非惊喜 ![]() ![]() “这峭壁我没气力爬上去,我到那边歇歇,下来你再叫我。”她走到峭壁的一边有石头挡风的地方坐下来,楚天舒在峭壁上看下来。已经看不见她了。 楚天舒放开一重顾虑,暗笑自己的多疑。爬到那个缺口旁边。 缺口是勉強可以吝得一个人爬出去的,楚天舒的头还没有完全伸出去,已经可以看得见⾕底中心部分的情景了。 他看见一个⽩⾐女子跪在地上,动作甚为古怪,好像在埋什么东西。 第一眼还看得不怎样清楚,只觉这个女子好像是和他 ![]() 再看一眼,他的一颗心就几乎要从口腔里跳出来了! 她、她不是姜雪君吗? 他张大了口,还未曾叫得出来。忽然嗅到一股脂粉的香气。 就在他的鼻子底下,他发现了石壁上有四个字。这四个字是:“当心暗算!” “当心暗算!”这四个字是用剑尖在石壁上刻出来的,大概是因为要引起他的注意,刻的字上涂了厚厚的一层胭脂,这种胭脂有強烈的香气。 他本该早就发现的,只因刚来到缺口之时,他的全副心思都放在探索卫天元的这件事情上,纵然是近在鼻子下面的事物,他也无暇注意了。 但当他一发现这四个字时,这可是生死攸关的事情,此时虽然有姜雪君在他眼前出现,他也只能把注意力转移了。 幸亏他转移得快,就在此时,忽地有一 ![]() ![]() 他给撞得整个⾝子都出了缺口,但他小臂一弯,也挟着那 ![]() ![]() 用木 ![]() 原来这女子 ![]() 幸亏那四个字提醒了他,虽然还是迟了一些,但还是刚好来得及挽救他的 ![]() 他左手的判官笔用力一揷,揷⼊石壁,定住了他的⾝形。 那个女子的木 ![]() 顿时展开了一场惊险绝伦的悬崖搏斗! 但这是一场強弱悬殊的悬崖搏斗。楚天舒的气力或许还是比那女子大一些,但強者却不是他,是那个女子! 因为形势对他太不利了! 他是用一支判官笔定住⾝形的,脚尖撑住石壁,只能用另外一支判官笔抵抗那个女子的攻击。 那个女子只是上半⾝露出缺口,她的双脚还是踏着实地的。 不比楚天舒几乎是整个⾝子悬空。 那女子早已菗出木 ![]() 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,楚天舒心里叹了口气:“想不到我莫名其妙的命丧荒⾕,暗算我的人是谁都不知道!”他一发狠,判官笔脫手向那女子飞去,只盼能够与她拼个同归于尽! 楚天舒这一掷用了全⾝气力,锐不可当。蒙面女子举 ![]() ![]() 蒙面女子又惊又怒,把上半⾝缩回去,骂道:“好小子,想要与我同归于尽吗!可惜你没有第三支判官笔了。哼,暂且让你苟活片刻,待会儿再取你的 ![]() 楚天舒只剩下一支判官笔,这支判官笔是要用来支持他的体重的,已经深深揷⼊石壁,一拨出来,他非跌下去不可。所以,那个女子倘若再来攻击他的话,他是 ![]() 但在山上,有的却是树木。蒙面女子给自己敷上金创药,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楚天舒“挂”在峭壁上,气力渐渐衰弱,⾝形恍似风中之烛摇摇 ![]() 蒙面女子好似“狸猫戏鼠”把木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楚天舒不甘受她磨折,正想松开手自己跳下去,忽听得那女子“咦”了一声,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。 她的上半⾝本来又已伸出了那缺口的,此时忽然第二次缩了回去。 楚天舒莫名其妙,她在搞什么鬼?一阵风吹过来,风中传来一阵奇特的音响。 好像是女 ![]() ![]() 楚天舒虽然吓得⽑骨悚然,但也恍然大悟。那蒙面女子是怕螳螂捕蝉,⻩雀在后。假如那真的是一个人的笑声,那人对她自是不怀好意的了。她要把上⾝伸出缺口,才能用木 ![]() 她游目四顾,看不见有人,但那笑声,却是不停的传⼊她的耳朵。 蒙面女子给那笑声吓得越来越是害怕,喝道:“你究竟是人是鬼,我不怕你,你给我现出形来!” 令她思疑不定的那个“女鬼”没有现形,她口里说不怕,心里其实是怕得要命,终于给那女鬼吓跑了。 楚天舒牢牢抓着揷在石壁的那支笔杆,静观其变。笑声听不见了,那蒙面女子也没有露面了。 但他还是没有办法爬上去。峭壁结満冰,滑不留手,判官笔一子套来,他就非得跌下去不可。 忽然有一条野藤随风飘来,反正是就快支持不住了,不如冒个险吧。他大着胆子,用空着的右手抓着野藤,野藤是从悬崖上吊下来的,他就沿着野藤爬上去。 这短短的片刻,对他来说,用“度⽇如年”来形容他的感觉都嫌不够,他的生命,可说是分分秒秒都在受着死亡的威胁。 假如那个蒙面女子还没有走,守在缺口的旁边,只要她用那把锋利的匕首一割,割断野藤,楚天舒是势必粉⾝碎骨的了! 终于爬到了那眉月形的缺口了,他钻了进去,直到脚踏实地,方始松了口气,好像从鬼门关上逃了回来。 “是谁救了我的 ![]() 空山寂寂,听到的只有风声。 他是曾经攀登过昆仑山的,⾼山上的风声,常常杂有怪声,他也不噤思疑不定了。 “莫非那只是风中的怪声,那恶毒的女子和我一样,都是疑鬼了?” 他歇了一会,气力稍稍恢复。重新爬到那眉月形的缺口,首先把他揷在缺口旁边的那支判官笔子套来,再利用长藤,卷着揷在下面的那支判官笔的半截笔杆,用力将它子套,收回。 月亮已在天中,月鱼更加明朗。 他死里逃生,此时才有闲心重新观察⾕底事物。 姜雪君也不见了! 难道刚才所见的那个⽩⾐少女,那个酷似姜雪君的⽩⾐少女,也只是他的幻觉么? 但那“当心暗算”四个字又是谁写的? 卫天元呢?卫天元的遇险是否也是那个蒙面女子 ![]() 他怀着満腹疑固爬下峭壁,正想走回原来的营地,忽地听得有人走来。 是那个恶毒的蒙面女子又再回来害他们?他握着双笔 ![]() 话犹未了,那个⽩⾐女子已经站在他的面前。嫣然一笑,说道:“你以为我是谁?” 楚天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! ⽩⾐女子并没蒙面,是姜雪君! 楚天舒又惊又喜,说道:“哦,原来是你吓走那个妖妇的!” 姜雪君一怔道:“你说什么?” 楚天舒道:“那妖妇正想害我,却被一个女子的笑声吓走。 不,不是你么?” 姜雪君道:“不是我!” 楚天舒道:“那就怪了,不是你是谁?” 姜雪君道:“那个蒙面妖妇,我倒是看见她逃跑的,但并没见着第三个人。或者是你听错了吧,说不定是风声。风穿过石壁的孔⽳,常会发出怪声的,有时还像哭声呢。” 楚天舒思疑不定,心道:“莫非当真是我听错了?” 姜雪君道:“许久不见了,你好吗?听说你和齐漱⽟订了婚了,恭喜你们。” 楚天舒面上一红,说道:“雪君,想不到你还活着,这真是大好了。秘魔崖之战,你是怎样死里逃生的?又怎的会躲在这里?”他提出一串问题,心里且还有着一个疑问来曾说出,姜雪君蔵在这雪山幽⾕,对外界的消息又何以这样灵通。 不过他对这次的意外相逢,虽然是大为惊喜,但却没有第一次知道她是和卫天元相爱时候那样的心情 ![]() 姜雪君道:“我知道你心里蔵着许多疑团,但我却不想说了。 过去种种比如昨⽇死,还提它⼲吗?” 楚天舒不噤又是一呆,心里想道:“不错,天元和飞凤也订了婚了,还何必撩她重提旧事?”说道:“过去的事不提,现在的事呢?你想不想知道,我是怎样被那妖妇骗来的?” 姜雪君道:“我已经知道了。那妖妇也不是完全骗你。” 楚天舒吃惊道:“难道卫大哥,他、他真的…” 姜雪君道:“不错,他真的是从悬崖上跌下来了。就是从你刚才爬出来的那个缺口跌下来的。” 楚天舒道:“他一定也是上了那个妖妇的当的。他,他现在怎样?” 姜雪君道:“你放心,他还活着。我正需要你的帮忙,请跟我来。” 楚天舒苦笑道:“峭壁千仞,我没有那么好的轻功,怎能跟你下去?” 姜雪君道:“谁说我们要从峭壁下去?” 楚天舒霍然一省,说道:“莫非另有途径?” 姜雪君道:“对啦,否则以我这样平庸的轻功,又怎能上来?” “平庸”当然是自谦之辞,不过,她的轻功并不比楚天舒⾼明多少,倒是实话。楚天舒更加相信刚才听到的“笑声”只是风声了。因为在他认识的女子当中,除了姜雪君之外,还有谁人肯来冒险救他?但即使是姜雪君,也没有这样⾼明的轻功的。 他跟着姜雪君攀野藤,脚踏危石,绕过峭壁的另一边,发现一个山洞。洞口 ![]() ![]() 姜雪君道:“好在那个妖妇不知还有这个山洞,否则她早就来找我的⿇烦了。” 楚天舒道:“你已经知道了那妖妇是谁吗?” 姜雪君道:“我并没受到她的伤害,天元虽然遭她毒手,也没给她害死,我也懒得去猜她是谁了。”看来她已经知道那妖妇是谁,只是不愿意说出来而已。楚天舒懂得劫后的心情,不再问她。 山洞狭长,形如漏斗,越走地势越陡峭,不过总比笔直的峭壁好走,而且山洞里有许多钟啂石凸出来,形成石笋,这些石笋可以作为扶手,楚天舒的疲劳虽然还未完全恢复,倒也不觉怎样吃力。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,眼前豁然开朗,走出这个山洞了。出口处已是在距离⾕底没有多⾼的山 ![]() 楚天舒脚踏实地,只觉有软绵绵的感觉。泥土与别处不同。 深黑中泛着赭⾊,散发的香味也很古怪,似臭非臭,似香非香。 泥土好像⽔份甚多,有 ![]() 经过姜雪君的解释,楚天舒方始明⽩来由。原来这⾕底堆満落叶、落花,千万年来,⽇积月累,混和冰屑,形成了这种特别的泥土。⾕中地气比较温暖,因此也不会结成坚冰。 只见卫天元躺在地上,旁边有一段耝如儿臂的树桠,他的手中还握着一把出鞘的剑,一半已揷进泥土。 姜雪君道:“也是他命不该绝,在离地面约十数丈处,他斩断了这棵大云杉斜伸出来的树桠,缓和了下坠之势,落地之时,又是剑先揷地,那股冲力更减弱了。否则从⾼空落下,焉能还有命在?” 楚天舒给他把脉,见他脉息虽然微弱,却无凌 ![]() 姜雪君道:“他从⾼处跌下来,內脏虽没受伤,但⾝体受到震 ![]() 楚夭舒问道:“他昏 ![]() 姜雪君道:“大约一个多时辰了。” 楚天舒道:“怎的还未醒来?” 姜雪君道:“你放心,我已经给他服下了琼花⽟露丸,药 ![]() ![]() 楚天舒吃一惊道:“你们好不容易才碰上了,怎能不等他醒来就走?” 姜雪君苦笑道:“花自飘零⽔自流,何必如此执着?” 楚天舒道:“雪君,你们是患难之 ![]() 姜雪君道:“我早已和你说过,旧事请莫再提。我走啦。” 楚天舒道:“你去哪里?” 姜雪君道:“我也不知道。但总会有一个去处的。” 楚天舒暗暗叹了口气,只好让她走了。 卫天元一觉醒来,叫道:“雪君,雪君!咦,怎么是你?天舒?” 楚天舒道:“你是发梦吧,哪里有姜雪君?” 卫天元道:“我明明已经看见她的!天舒,我是不是你的好朋友?” 楚天舒道:“当然是!” 卫天元道:“好,那你就必须和我说实话,否则,纵然是你救了我,我也非得和你绝 ![]() 楚天舒无可奈何,只好说道:“她已经走了。” 卫天元呆若木 ![]() 楚天舒叹道:“见了又怎么样?你不是已经有了上官姑娘吗? 天元,请你也老实回答。你到底喜 ![]() 这句话要是在三个月之前问他,可以毫不踌躇的回答是姜雪君的,但现在要他立刻答复。他可是答不出来了。他想了一想,说道:“感情一定得有个比较的吗?他们两个对我都是一样的好,我怎能说喜 ![]() 楚天舒道:“你总不能两个都娶?” 卫天元道:“那我就谁也不娶,去做和尚。” 楚天舒道:“孩子气的话!唉,不过假如换了我,我也会感到取舍为难的。我看,还是不如听其自然吧。” 卫天元默无一语,过了一会说道:“你是怎样找到这里的?” 楚天舒道:“和你一样,给那个蒙着脸孔的神秘女子骗来的。”当下把经过和卫天元说了。 卫天元听得很仔细,听罢,忽地问道:“你说,你觉得那女子似曾相识,是吗?” 楚天舒道:“是呀。好像是和我见过一两次面的人,但却不是常常见面的,否则我不会想不起她是谁。” 卫天元忽地想起,楚天舒和上官飞凤岂非只是见过一面的? 扬州那晚,在他家里厮杀了一场。因此虽然只是一面,相信楚天舒已是对她留有颇深的印象了。 不错,卫天元是对上官飞凤非常 ![]() 但由于楚天舒那么说法,他的信心却是不免有点动摇:“万一是呢?”他不敢想下去,也不敢再问楚天舒了。 “你说在那峭壁上的缺口处,有人留下当心暗算四个字?那笔迹…” 楚天舒道:“不像 ![]() 卫天元好像抓到了一 ![]() 楚天舒道:“你走得动?” 卫天元道:“要我从峭壁爬上去当然做不到,但你说有个山洞可以上去的。从这里走到山坡上那山洞的⼊口处,我相信是不会有困难的了。” 楚天舒也想早点出去,说道:“好,那就走吧。” 上到山上,卫天元盘膝坐了一会,调匀气息,说道:“行了!”当下与楚天舒互相照顾,再次爬到峭壁上那个缺口旁边。 他看见那四个字了,不仅是抓着了救生草,且是呑下了定心丸了! 卫天元 ![]() 楚天舒道:“她是谁?” 卫天元道:“上官飞凤!” “当心暗算”这四个字是上官飞凤所写,当然她就不会是那个蒙面女子了。天下决没有在准备暗算别人的时候,却预先留字,叫那个人提防上当的道理。 楚天舒道:“上官姑娘的轻功比你如何?” 卫天元直:“比我⾼明得多。”他懂得楚天舒说这个话的意思,接着叹口气道:“你听到的笑声,可能不是风声。但即使是飞凤装神弄鬼来吓跑那个妖女,她下来见我,我也没有办法找她。”想起姜雪君躲避他,上官飞凤也躲避他,心中闷闷不乐。 楚天舒道:“她们都已来到了⽩驼山,咱们总会见着她们的。 你饿不饿,腾折了一晚,我已是有点饿了。” 卫天元道:“雪君给我服的那颗药丸,用的不知是什么药,我倒不觉得饿。”接着苦笑道:“我答应给你捉两头雪 ![]() ![]() 楚天舒道:“我还有半袋⼲粮,不过并没随⾝携带,留在原来的地方。吃不到雪 ![]() 他们走进树林,还没回到原来的地方,忽然听见风声中似乎夹有惨厉的叫声。 楚天舒吃了一惊,说道:“天元。你听!这回不是我听错了吧?” 两人朝着声音来处跑去,听得更清楚了。果然是个女子的叫声。 “救命!救命!”听得令人⽑骨悚然。 “你害了我,我的师⽗决不会饶你!”那女子大概是因为见无人来救,转而恐吓那个“害”她的人。楚天舒一听,这个声音也似曾相识。卫天元正在说道:“好像就是那个蒙面女子!”不过,因为她已不是捏着嗓子说话,和蒙面女子昨晚的口音不大相同,所以楚卫二人还不敢十分肯定。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那个女子,果然就是昨晚蒙着脸孔的那个神秘女子。 他的蒙面中还没除下,不过这蒙面中是给楚天舒的判官笔划破了一条裂 ![]() 这蒙面女于是给人用一条野藤倒吊在树上的。楚天舒骂道: “你害得我好惨!”上前就把她的蒙面巾撕下。三、假飞凤 假银狐 蒙面巾撕开,楚天舒如遇鬼魅,只见他张开嘴巴,却叫不出来,竟是呆了。 这个女子并不丑,甚至还可以说得是个美人。他为什么好像见着鬼怪那样吓得呆了? 因为这个女子竟然是上官飞凤,大过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! 卫天元忽地叫道:“不对!”他拾起块冰块,在那个女子的脸上用力擦摩。 那女子的一张粉脸给冰块擦得鲜⾎淋漓,但侍至冰块尽都成了⽔的时候,她的庐山真貌也就显现出来了! 不是上官飞凤。是徐中岳前 ![]() 赵青眉的丈夫死得早,妹妹出嫁之后的第二年,她的丈夫就死了,并没给她留下子女。丈大一死,她就以大姨⾝份,搬到妹夫家里。后来她的妹妹又死了,她这个大姨也就“更上一层楼”俨然以徐府的女主自居了。 楚天舒此际惊魂方定,骂道:“原来是你这个妖妇,你为什么要假扮上官姑娘?” 倘若赵青眉只是戴上蒙面中,或者只是扮作上官飞凤,他还可以理解,那是因为怕给他认出来的原故。 甚至他也曾想到,赵青眉在假扮上官飞凤之后,还是害怕瞒不过他们的眼睛,这才蒙上脸孔。 但既然有此顾虑,又何必多此一举,假扮上官飞凤呢? 他实在想不通,故此虽然有许多疑问是要审问赵青眉,他还是首先提出这个问题。 赵青眉料想难获侥恕,冷冷说道:“我杀不了你,你杀我好了,多问什么!” 楚天舒怒道:“我与你何冤何仇,为什么你要害我?” 赵青冒闭嘴不答,卫天元道:“你要求死。我偏偏不让你死。 天舒,用你的判官笔挑断她的肠脉,将她重新吊起来,咱们走吧。” 赵青眉大骇,厉声叫道:“卫天元,你这样磨折我,你不是人!” 卫天元笑道:“这不过是跟你学的,比起你的那些 ![]() 楚天舒举起判官笔,喝道:“你到底说是不说?” 赵青眉叫道:“好,我说,我说!”她好像要把満腔怨愤之气尽都发怈出来,叫道:“凡是和姜雪君有关系的我都要杀!” 卫天元怒道:“雪君犯了你什么,你这样恨她?” 赵青眉道:“徐中岳本来答应娶我的,要不是有姜雪君这小妖精出现,令他变了心肠,我早已是坐在金⾕园中,安安稳稳的做洛 ![]() 卫天元怒道:“徐中岳害死她的⽗⺟,又 ![]() 楚天舒倒是觉得地有点可怜,说道:“徐中岳该死,但她…” 卫天元道:“你以为她只是想害我们吗?有一个人已经给她害死了!” 楚天舒霍然一省,问道:“你说的是丁 ![]() 卫天元道:“不错,丁 ![]() 赵于眉没说话,显然已是默认。 楚天舒恍然大悟,说道:“我明⽩了。自从她那次假扮上官姑娘之后,想必是因为短期间难以恢复本来面目。所以就一直充下去,直到如今。”改容易貌之术,有一种是用人工加上一层面⽪的,不到相当时⽇,硬要揭开来的话,必定疼痛难当。这就是为什么赵青眉明知骗不过卫天元的眼睛,却还要保留土官飞风的外貌之故。 卫天元沉声喝道:“丁 ![]() 赵青眉怕受磨折,只好招供:“因为我怕杀不了你们!” 楚天舒说道:“你杀了丁 ![]() 赵青眉道:“我杀不了你们!⽩驼山主是杀得了你们的。他答应帮我报仇,我当然也得答应帮他的忙。” 楚天舒已经从卫天元的口中知道齐燕然和上官云龙发生误会的经过,对她本来有几分可怜的,此时也变为愤恨了。说道: “好 ![]() 卫天元道:“还有一件事情,我得问个明⽩。” 他从赵青眉⾝上搜出那块鸳鸯石,问道:“这块石头你是怎样得来的?” 赵青眉道:“当然是从姜雪君手上得来的。” 卫天元道:“她怎会给你:你是抢来的吧?”他奇怪的是,倘若赵青眉曾经从姜雪君手上抢了她的“随⾝之宝”为什么当时赵青眉又不害死姜雪君:他希望能够多知道一些有关姜雪君的事。 赵青眉道:“你猜得不错,姜雪君是曾经落在我的手上,只恨那老尼姑…” 说到这里,突然停止。卫天元正想问她那老尼姑是谁,赵青眉忽地叫道:“师⽗,快来!” 卫天元吃了一惊,他也听见树林里好像是有什么声音了。 赵青眉一出声,果然便立即听得有人喝道:“谁敢欺侮我的徒儿!” 这人来得好快,声音初起之时,好像还在密林之中,转瞬间她那 ![]() 人还未到,暗器先发。一片⻩砂向楚卫二人当头罩下。 卫天元上昆仑山的时候,是曾经受过这个妇人的暗算的,知道她发的暗器是毒砂,不敢怠慢,立即发出劈空掌。 他和楚天舒的掌力加在一起,虽然是因为功力尚未完全恢复,稍逊平时,但亦已⾜以把这一片毒砂扫 ![]() 他们立即 ![]() 而且是个面貌和银狐甚为相似的妇人。 卫天元喝道:“原来害死丁 ![]() 那妇人道:“是我又怎样?”手中的龙头拐杖一挥, ![]() 卫天元怒从心起,左拳右掌,同时击出。他本是腹中饥饿,气力应该不及平时的,一怒之下,气力反而胜似平时了。 拳掌兼施,俨如铁斧开山,巨锤凿石。那妇人想不到他如此勇猛,也是不噤有点吃惊。 不过,这妇人⾝法轻灵,功力也在卫天元之上,卫天元加上了楚天舒,也不过仅能和她打个平手,但那妇人想要腾出来偷发暗器,却也不能。 再过片刻,卫天元忽地有点头晕目眩的感觉。原来这妇人虽然腾不出手来偷发暗器,但她的拐杖却是在一种药⽔中浸过的。这种药⽔的主要成分,就是可以用来提炼 ![]() ![]() 若在平时,以卫天元的功力,即使是点燃的 ![]() 楚天舒的功力逊卫天元一筹,所受的影响更大。笔杖相 ![]() 卫天元抢上去接应,以龙爪手抓她杖头,左掌则是使出大摔碑手的功夫。这两种功夫,都是齐家的绝技。但卫天元此际己是強弩之未,強力施为。自己也没有把握是否抵挡得住那妇人龙头拐杖的一击。 忽然从风中传来一个柔和悦耳的声音,有人轻宣佛号,念道:“阿弥陀佛!” 声音虽然柔和,那妇人却是不由得心头一震了。卫天元抓住她的杖头,大摔碑手当中一击,咋嚓一声,那 ![]() ![]() 卫天元一击得手,气力也差不多用尽了,此时连手脚都似乎不听使唤了,哪里还能去追。 卫天元 ![]() 荒林寂寂,没有回答。 楚天舒好像自言自语,说道:“一定是那个老尼姑。”卫天元道:“哪个老尼姑?”楚天舒道:“就是赵青眉这妖妇说的那个老尼姑。” 此时他们方始有空回过⾝来,只见赵青眉躺在雪地上,动也不动。卫天元用半截拐杖拨一拔她;发觉她的⾝体僵硬,毫无反应,这才知道她是早已死了。 楚天舒道:“自作孽,不可活!”用积雪掩盖了她的尸骸。 卫天元恢复了冷静,说道:“不错,听赵青眉刚才还未说完的那半句话,那次姜雪君落在她的手中,一定也是给这老尼姑救走的。” 老尼姑不肯现⾝,上官飞凤也不见踪迹,他们只好回到原来的地方。 又一件令得他们惊喜的事情出现了。 他们一回到原来的地方就闻到一股⾁香。 只见那堆火还未熄灭,不过火堆旁边却有人搬来了两块笔塔形的石头,两块石头差不多有普通人的⾼度;一支削尖的树枝,串着两只肥大的雪 ![]() ![]() 楚天舒跳起来道:“这可真是随心所 ![]() ![]() ![]() 卫天元道:“一定是飞凤弄的。”眼睛望向远方呆呆出神。 楚天舒道:“不管是谁弄的,吃 ![]() ![]() ![]() 卫天元咬了一口,不觉皱起眉头,说道:“雪 ![]() 楚天舒笑道:“我倒不觉得。俗语说饥不择食,你怎的还嫌七嫌八,何况这还是你心上人烤的呢!” 卫天元道:“我不是嫌它不好吃。” 楚天舒道:“那你为何皱眉?” 卫天元道:“我觉得似乎有点不对。” 楚天舒道:“什么不对?” 卫天元值:“飞凤是很细心的,她的轻功又比你我都⾼。” 楚天舒莫名其妙,说道: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 卫天元道:“凭她的轻功,要是她不想见我们的话,大可以等到听见我们的脚步声才走。现在你明⽩了我的意思了吧?” 楚天舒道:“哦,你是说这两只雪 ![]() 卫天元道:“对了,要是在我们回来之前,雪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楚天舒道:“你怀疑她是碰到什么突然发生的事件,匆匆忙忙走的?” 卫天元道:“恐怕只能这样解释了。” 楚天舒道:“但也未必就是对她不利的意外事件,再说,赵青眉的师⽗也已给老尼姑吓走,还有谁人能够加害于她,我看,你还是先吃 ![]() 吃 ![]() 卫天元忽道:“你过来瞧瞧!”楚天舒走过去看,见地上有比别处较多的落叶,卫天元正在轻轻的把树叶拨过一边,树叶拨开,雪地上现出凌 ![]() 楚天舒道:“小的那个⾜印想必是上官姑娘的了,那个⾜印大的却不知是谁的?咦,⾜印虽然凌 ![]() 卫天元道:“你也看出来了。我猜不出另一个人是谁;不过我却可以知道,那人是个剑术⾼手、轻功也不在飞凤之下。不久之前,他们曾在这里斗剑。” 楚天舒道:“你怎么知道?” 卫天元道:“他的⾜印比飞凤的⾜印还浅一些,如果他们不是正在 ![]() 卫天元道:“从步法揣测剑法,那人的剑法似乎也是属于轻灵飘忽一路,和飞凤的幻剑路数颇有相同之处,奇怪,西域还有哪一派的剑术⾜与幻剑抗衡?咱们跟着⾜迹追去!” ⾜迹时隐时现,他们跟着⾜迹,绕了一个大弯,忽然发现已是回到了他们昨晚遇险的地方,不过是峭壁的另一面而已。 ⾜印却再也找不到了。 楚天舒道:“莫非他们是从那个山洞走进了下面的山⾕?” 卫天元道:“飞凤不会这样笨的,她跑不过那个人,在平地还可仗着⾝法较为轻灵,边打边逃,一到了狭窄的山洞里面,⾝法施展不开,岂不是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?” 飞凤找不见,她的強敌是谁,卫天元也猜不出来,不噤着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了。 那人个是谁,不但卫天元猜不出来,连上官飞凤也是做梦都想不到的。 她正在烤雪 ![]() 她是知道山⾕里有个本领非凡的老尼姑隐居的,初时还以为是那老尼姑,但定睛一看,影子是个男的! 她这才吓得跳了起来,回头一看,你道是谁? 竟然是御林军统领穆志遥!他已经站在上官飞凤的面前了! 穆志遥也是同样感到惊奇,他是看见这边的火光走来的,只道在这山上的自必是⽩驼山主的门下,不料却是上官飞凤。 他愕了一愕,便即纵声大笑道:“上官姐小,你大概想不到会在这里碰上我吧?” 上官飞凤也笑道:“穆大统领,那⽇在秘魔崖上,你大概也想不到会碰上我吧?” 那⽇的秘魔崖之战,穆志遥本是以徐中岳为饵,要钧卫天元这条大鱼的,想不到上官飞凤一来,灵旗轻轻一展,就把他预先布置好的周密计划破坏无遗! 上官飞凤重提旧事,等于揭了穆志遥的疮疤。穆志遥气在心头,沉声喝道:“卫天元呢?” 上官飞凤道“我劝你不要找他了。” 穆志遥道:“哦,你不是和他一起来的么?” 上官飞凤道:“我一个人,你恐怕已经对付不了,你还要找卫天元,那不是找死?”穆志遥这才明⽩她的“劝告”原来是这个意思。 穆志遥不怒反笑,说道:“上官姐小,这里不是秘魔崖,也不是星宿海,你的灵旗在这里是毫无作用,还是让我看看你的幻剑吧。” 上官飞凤道:“要看幻剑,还不容易,幻剑来了!” 穆志遥道:“剑呢?”突燃间只见寒光一闪,上官飞凤已经把石崖凸出来的一截有棱角的冰条折下,向他的咽喉刺过来了。 上官飞凤的 ![]() ⾼手比拼,对敌方的估计,稍有错误;往往就会造成致命之伤,饶是穆志遥本领⾼強,也给她 ![]() ![]() 上官飞风闪电出招,一口气刺出六六三十六剑,没刺着穆志遥,心里也不噤有点佩服,、想道:“听说他家传的蹑云剑法,最精妙的地方,就是和步法配合得宜。他尚未亮剑,我都胜他不了,今⽇怕要糟。” 穆志遥的剑已经子套来了,只见他剑尖颤动,嗤嗤作响,劲道之強,可以想见。他把內力贯注剑尖,剑法依然一样轻灵。在剑气纵横之下,上官飞凤虽然也没给他刺中,那支冰剑已是迅速溶化了。 上官飞凤一个细 ![]() 穆志遥趁她立⾜未稳,一招“⽟带围 ![]() 穆志遥一直以为她一定是和卫天元在一起的,看见这里搭有帐幕,更加相信自己所料不盖,暗自想道:“这妖女的剑法不在我下,要是等到卫天元回来,我恐怕不是他们二人之敌。”于是立即猛下杀手,一口气攻她十七八招。 两人剑法在伯仲之间,功力则是穆志遥较⾼,上官飞风应付他的攻势,颇为吃力,不过,也还勉強可以应付。 本来他们若要分出胜负,最少也得百招开外的。但穆志遥固然害怕卫天元回来。上官飞凤也是害怕卫天元回来。她是知道卫天元已经跌伤,也知道姜雪君会替他医治,但却不知他已经恢复几分,要是他尚未恢复三成,此际回来,岂非送死?而且,她目前也还不愿意就见到卫天元。 穆志遥攻势告一段落,上官飞凤倏地转守为攻,反击三招,把穆志遥 ![]() 穆志遥哼了一声:“想逃跑么,在⽩驼山上你能够逃往哪儿?” 上官飞凤笑道:“有胆的你追来,咱们再比比轻功!” 穆志遥怒道:“你逃往天边,我也要捉到你!”他也曾想到,上官飞凤是要将他引到卫天元那里,但在这⽩驼山上,碰上⽩驼山主门下的机会可要比碰上卫天元的机会大得多。何况即使是对方二人联手,他自信也还可以抵敌一二百招。打不过也还可以仗着蹑云步法逃走。故此依然紧迫不舍。 上官飞凤边打边逃,不知不觉已是逃到昨晚楚天舒被骗失⾜那个地方了。她蓦地想起:“要是卫天元的伤超过我的估计的话,此际他还是会在姜雪君的⾝边的,我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,逃到她那里去?何况又要经过那个山洞,也是危险得很。”她本来想把穆志遥引⼊那个山⾕的,那个地方有个老尼姑隐居,要是这老尼站肯出手的活,两个穆志遥也打不过她。 正自踌躇,忽听得有人在峭壁的另一边说话,上官飞凤跑在前面,先听见了。 “一路上都打听不到齐老前辈的消息,也不知他来了没有: 即使他是来了,又怎样才能找到他呢?”是个少女的声音。 上官飞风心道:“原来是瑶光散人那个徒弟青鸾,她所说的齐老前辈想必就是天元的师祖齐燕然,奇怪,她找齐燕然做什么呢?哦,我明⽩了!…” 心念未已,只听得另一个人已在说道:“你放心,师⽗一定有办法打听的。”说话的似乎是个少年。 接着就听见他的师⽗说话了:“⽟清神尼隐居之所离此不远,只要见着她,相信她会知道齐老前辈的消息,” 上官飞凤喜出望外:“他们来得正好!”这三个人都是她认识的。 最后说话的那个人,是武当五老之一的⽟虚子。 那个少年是⽟虚子新收的徒弟鲍令晖。鲍令晖也是楚天舒的好朋友。 至于瑶光散人那个徒弟青鸾,和上官飞凤更有过一段颇不寻常的 ![]() 上官飞凤连忙向他们跑去。穆志遥也追上来了。 青鸾见她被穆志遥追杀,大吃一惊,说道:“鲍大哥,这位上官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,你快…” 话犹未了,穆志遥和上官飞凤的距离已是不到十步了。 不过,鲍令晖是早已知道那件事情的,无须青鸾再说下去,亦已懂得她的意思了。他把眼睛望向师⽗,说道:“师⽗,恐怕只有你才能帮她这个忙!” 原来在扬州楚家那晚,青鸾最初虽然是跟着师⽗和卫天元作对,但后来穆志遥的一班手下杀到,对在场的人都加攻击,华山派(包括瑶光在內)方始知道上了好人的当,青鸾也就和卫天元、上官飞凤、齐漱⽟等人并肩作战了。在那场混战中,青鸾因为武功较弱,几次险遭不恻,全靠上官飞凤保护了她。 上官飞凤突然跑到青鸾⾝边,说道:“青弯,你想要知道的事情,我可以告诉你!” 青鸾一愕,说道:“你知道我想要知道什么?” 上官飞凤道:“你是不是想要知道你家人的消息?” 青鸾道:“不错,呀,道长,快截住那个人!” 上官飞风道:“对啦,否则有人要追杀我,我就无法说下去了!” ⽟虚子微笑道:“你放心说下去,没人能手你的!” 穆志遥喝道:“⽟虚子,你别多管闲事!” ⽟虚子道:“对不住,我这个人有个⽑病,是徒弟的事情我一定要管!” 穆志遥皱眉道:“她又不是你的徒弟,她是上官云龙的女儿!” ⽟虚子道:“我还没有说完呢!是徒弟朋友的事情我也要管!” 穆志遥按捺不住,冷笑道:“你知道上官飞凤是什么人?” ⽟虚子道:“你不是说她是上官云龙的女儿吗?” 穆志遥道:“她也是卫天元的情人!” ⽟虚予道:“这又与我何⼲?” 穆志遥大声道:“齐勒铭和你有相⼲了吧?卫天元的师叔就是齐勒铭,难道你忘记了是谁毁了你的容貌吗?” ⽟虚子淡淡说道:“旧帐管不管是我的事,但新帐则是非管不可的,你欺负我徒弟的朋友的朋友,我若不管,徒弟还会尊敬我吗?” 穆志遥忍耐已到极点,顿时爆了出来:“怪不得你在京北不肯帮我,原来你早已和齐勒铭、卫天元做了一路了。好,你要管就管吧!”唰的一剑便刺过去。 他一出手便是蹑云剑法的精妙杀着,只见四面八方都是他的剑影。⽟虚子却不理会他那耀眼剑花,老老实实的一剑从向中宮直刺过去。这一招看似乎平无奇,却是一招狠辣异常的剑法。穆志遥心头一凛:“听说⽟虚子在武当五老中,年纪虽然最轻,剑法却是最⾼的一个,果然名不虚传。” 原来⽟虚子使的这套剑法,乃是武当派镇山之宝的“七十二手连环夺命剑法”一施展开,有如长江大河滚滚而上。这套剑法虽然不及蹑云剑法变化的奇妙,但却狠辣得多。 鲍令晖和青鸾初时还替师⽗担心,不用多久也就看得出来,尽管师⽗在对方的剑势笼罩之下,其实是师⽗略占一点上风的,纵不能胜,也决下会落败。 青鸾道:“上官姐姐,你可以说下去了吧?” 上官飞凤道:“幸亏你碰见我,否则你要⽩走一趟了。齐老前辈不是在⽩驼山,是在我们的星宿海。” 青鸾道:“他有和你谈及我的家人消息?” 上官飞凤道:“不是他和我说的,是另一个人告诉我的。丁 ![]() 青鸾心里想道:“她说的莫非是卫天元,为何她不直接说出他的名字,却要兜这么一个大圈?”她不知道上官飞凤此时正在心伤,她实不愿意重提卫天元的名字。 青鸾道:“不管是谁说的,你快告诉我吧?” 上官飞凤道:“好…”只说了一个字,忽然就好像声音被冰结了。 青鸾道:“上官姐姐,你怎么不说下去?” 上官飞凤似乎在凝神细听什么,忽道:“那个人已经来了,让他和你说吧!” 青鸾望向前面,看不见人,回过头来,侍要问上官飞凤时,上官飞风也不见了。 不错,卫天元的确是已经来了。他的轻功尚未达到踏雪无痕境界,踏碎的冰雪,发出轻声响,给上官飞凤察觉了。但青鸾还未察觉。 青鸾没听见他的脚步,他已听见这边的金铁 ![]() 凭他的经验,一听就知这一边正有两个⾼手比剑。 “一定是飞凤了?”他的心头卜卜的跳,立即加快脚步,几乎像一支箭似的 ![]() 但可惜他还是来迟了一步。 上官飞凤已不见了,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。 上官飞凤是听见了卫天元的脚步声正在向这边走来,寸放心离开青鸾的。 ⽟虚子和穆志遥比剑,早已稳占上风,何况卫天元就快可以来到,上宮飞凤当然是不用担忧了。 但她却犯了一个错误。不错,⽟虚子此际是占了上风,但他还是未能完全控制局面的。 论剑法,两人各有所长;论功力,大致也差不多。穆志遥是和上官飞风先打了一场的,此消彼长,自是⽟虚子占优。不过⽟虚子也还有一样地方比不上穆志遥,那就是变化莫测的轻灵⾝法。 ⽟虚子和穆志遥在上官飞凤离开的时候,亦是都已察觉有人来了。双方也都害怕来的是对方帮手。 穆志遥抓紧时机,⾝形一晃,脫出剑光圈子,斜⾝扑向青鸾。 要是上官飞凤在她⾝旁,穆志遥是决不敢愉袭的,偷袭也不会得手。但此际,青鸾⾝旁已是没人保护她了,有的只是一个武功恐怕还比不上她的鲍令晖。 穆志遥来得快极,只听得嗤的一声,青鸾的⾐袖已经被他撕去了一幅。 但也就在这同一时间,鲍令晖整个⾝子都扑过去,他的武功保护不了青鸾,就用他的⾝体来掩护青鸾。卫天元恰好就是这个时候来到。 双方动作都快,鲍令晖已经被穆志遥抓着了。 他左手抓着鲍令晖,空着一只右手,还想再抓青驾。说时迟,那时快,卫天元已是如箭 ![]() ⽟虚子投鼠忌器,也是不敢动武。长剑指着穆志遥骂道: “堂堂一位御林军统领,手段如此卑鄙!” 穆志遥哈哈一笑,说道:“徒弟的朋友的朋友,你也要管,你自己的徒弟,你总不能置之不理了吧?自们做一桩 ![]() ⽟虚子道:“你想怎样?” 穆志遥道“你替我把卫天元擒来,我把你的徒弟放回给你。” ⽟虚子斥道:“放庇!” 穆志遥道“好,你不愿意,那就拉倒,令徒可得跟我走了。” 卫天元忽地走到他的面前,说道:“我来做这桩 ![]() 穆志遥当然不能相信,冷笑说道:“卫天元,你想在我的面前耍什么花招?” 卫天元道:“不是花招,是实招!你不是要拿我去领功吗? 现在我就用我自己来换鲍令晖。” 穆志遥道:“好,那么请你自废武功,我就把鲍令晖放下。” 卫天元道:“自废武功,是很难下得手的。而且你这条件也未免太苛刻了。” 穆志遥道:“那么你怎样把自己 ![]() 卫天元道:“不如这样吧,我站着不动,让你点我的⽳道。 我的⽳道被点,当然就不能使用武功了。” 穆志遥心想,有鲍令晖在手中当作盾牌,谅他也使不出什么花招。于是把右手握着的长剑伸出去,说道:“我要用剑尖刺你的⽳道。” 卫天元道:“也行。不过,请你刺得轻一点,别伤了我的筋骨。” 穆志遥却暗运內力;力透剑尖,向着卫天元琵琶骨下三寸的肩台⽳刺去。 卫天元道:“你这厮不守信用!”突然沉 ![]() 穆志遥是把如令晖当作盾牌挡在⾝前的“砰”的一声响,这一拳结结实实打在鲍令晖⾝上。 说也奇怪,这一拳打在鲍令晖⾝上,受到冲击的却是穆志 ![]() 原来卫天元用的这门功夫名为“隔物传功”是齐家的七种武林绝学之一。这门功夫,练到最⾼境界,可以在石头上调:块⾖腐,一掌打下去,石头打碎,⾖腐不烂。卫天元尚未练到最⾼境界,他也恐防自己的內功不及穆志遥,未必能够一举奏效,故而不能不用一点“诡计” 穆志遥是用一只手抓着鲍令晖的,他 ![]() 穆志遥虎口一震,不觉放松了手。说时迟,那时快,⽟虚子已是出剑如电,恰好在穆志遥的剑尖刚刚就要刺着卫天元的“肩台⽳”之时,格开了穆志遥的剑。 鲍令晖跌下来,卫天元轻轻一掌拍出,鲍令晖的⾝子飞出三丈开外。这一掌卫天元用的乃是巧劲,鲍令晖就好像是给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提起,又轻轻放下,丝毫也没受伤。 穆志遥心里着慌,硬着头⽪充好汉道:“好呀,你们恃多为胜,那就并肩子上吧!”他想⽟虚子乃是武当长老的⾝份,只要用说话挤得他不敢要卫天元帮手,那就还有逃生的机会。⽩驼山上的人,也有可能随时来到。 ⽟虚子正在接受他的挑战,卫天元忽地说道:“这厮与我有杀⽗之仇,⽟虚道长,请你把他让给我!” “十二年前的一个晚上。你得到徐中岳的通凤报讯,带领八名大內卫士,来我家偷袭,害死我的爹爹。这件事我已查得一清二楚,你承不承认?”卫天元喝问: 穆志遥心想,与其斗⽟虚子,不如斗卫天元,便即冷冷一笑,说道:“你的⽗亲是钦犯,我是替皇上出力的,不管我用什么手段,都是合乎王法的正当行为,我为什么要否认?” 卫天元冷笑道:“可惜你的王法在这里却是不管用了!哼,你用我爹爹的鲜⾎染红你头上的乌纱,这笔帐,我非和你算清不可!” 穆志遥冷冷笑道:“你要按照江湖规矩,为⽗报仇,也行! 但我好像没听说过,为⽗报仇要诸别人代劳的!” 卫天元冷笑道:“我几时说过要请人代劳?我和你一对一。 不死不散!” 穆志遥道:“⽟虚道长,你意下如何?” 卫天元道:“这是你我之间的决斗,与⽟虚道长无关!” 穆志遥道:“话还是先说清楚才好,比方说假如你先死在我的剑下,⽟虚道长又来攻我,我可是抵挡不了这车轮战的。” 卫天元冷笑道:“你倒想得如意,不过,为了安你的心,我就替你向⽟虚道长求情吧。” ⽟虚子道“你先问他,他想怎样?” 穆志遥道:“要是我侥幸胜得了卫少侠,我和道长这笔帐,留待他⽇再算如何?” ⽟虚子本来不大放心让卫天元和他单打独斗,但见卫夭元的目光充満自信,暗自思量:“卫天元是天下第一⾼手齐燕然的⾐钵传人,倘若他没有杀穆志遥的把握,料他也不敢如此轻率。”便道:“好,我依你就是。不过,我也得有话在先,如果你打到一半,中途就要逃跑的话,那可休怪我要出手!” 穆志遥哈哈笑道:“你怕我逃跑,我更怕卫天元逃跑呢。卫天元,不死不散,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!” 卫天元喝道:“不错,进招吧!” 穆志 ![]() ![]() ![]() 心念未已,只见卫元已经出剑还招。 穆志遥以飘忽见胜,他却以气势见长,一声大喝之下,长剑好像化作了一道长虹,向穆志遥的 ![]() 不过,他这一招虽然极具气势,招数却是平平无奇。楚天舒在旁都不噤看得暗暗皱眉:“这一招⽩虹贯⽇,丝毫没有蕴蔵变化,如何能够抵挡穆志遥那瞬息百变的剑法?” 但出乎他的意料之外,穆志遥却似乎有些顾忌,霎地变招,剑光流散,但仍是一招七式,虽然只是一个人,但在奇快的⾝法配合之下,却似有六七招剑同时攻向卫天元一样。卫天元不理他的花招,一斜⾝,长剑圈转,向他左肩削下。这一招貌似嵩山剑法中的“千古人龙”虽然没有“千古人龙”的清隽,但更加古朴。 ⽟虚子赞道:“举重若轻,以拙胜巧,以大克小。好剑法!” 话犹来了,只听得穆志遥哼了一声,说道:“也未必就能克得住我!”剑法再变,出招越来越快,而且瞬息万变,当真是已达到瞻之在前,忽焉在后,瞻之在左,忽焉在右的境界。 卫天元仍是兀立如山,不为所动。和穆志遥的快剑刚好相反,他的剑尖上好像坠着铅块似的,东一指,西一划,出招竟是越来越慢了。而且他所用的招数,也都是大开大阖的招数,没有半点花巧,平平无奇。 鲍令晖手心里还在捏着一把冷汗,问师⽗道:“你老人家常说重、拙、大是剑法的最⾼境界,卫大哥现在用的剑法可是…” ⽟虚子道:“不错,他已参透上乘剑法的原理了,不过…”不过什么,他可没说下去。原来卫夭元虽然得运用重拙大的上乘剑理,但只是登堂,未曾⼊室。要达到“最⾼境界”谈何容易。“不过,也⾜以对付穆志遥了。”⽟虚子顿了一顿,才把这句话说完。但前后语气,却是不连贯的。鲍令晖听懂他的意思,不免仍有一点担心,但想:师⽗说他对付得了,想必不会骗我。 ⽟虚子的确没有看错,但他却也没有想到,穆志遥还有一门非常怪异的功夫,是不得已时才用的,可以说得是他的救命绝招的。 穆志遥屡攻不下,突然咬破⾆尖,一口鲜⾎噴了出来。说也奇怪,他口吐鲜⾎,剑上的威力,却似乎比刚才更加強劲了。 卫天元虽然还能够防御。但在他的快剑強攻之下,已是渐渐有点应付不暇之势。 原来穆志遥用的乃琊派武功中的“天魔解体大法”自残肢体,功力可以骤增一惜。 卫天元的功力本来比穆志遥逊一筹,只因穆志遥在两番 ![]() 但现在穆志遥功力骤增一倍,又反过来胜过卫天元不只一筹了。 应付这样变化真测的剑法,卫天元稍一不慎,就遮拦不住,就有⾎溅雪地之险! 此时连⽟虚子也不噤吃惊了!不错,穆志遥強用天魔解体大法,过后必将大病一场,但倘若卫天元丧在他的剑下,就算他过后病死,于事又有何补? 不错,只要⽟虚子出手,就能挽救卫天元的 ![]() 穆志遥越攻越急,卫天元频频遇险,⽟虚子几乎忍不住要出手了。 忽听得“当”的一声,双剑相 ![]() ⽟虚子给吓了一跳,好在他沉得住气,还未出手。他从卫天元碰到的这绝险的一招中,开始看到了转机了。 他猜疑不定“奇怪,穆志遥这一剑应该可以刺得着卫天元的,怎的会失之毫厘呢?以他的功力来说,他施展天魔解体大法也还未到半枝香时刻,按说也不至于就到強弩之未的。” 接着又是几招穆志遥应该得手而未得手,卫天元渐渐和他扳成平手了。忽听得穆志遥喉头咕咕作响,口角流出泡沫, ![]() 鲍令晖道“师⽗,你看,他好像要打磕睡的样子,这是怎么回事?”说话之间穆志遥已经打了三个呵欠,剑招也逐渐慢下来了。 五虚子道“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。” ⽟虚子不知道,卫天元可知道。他知道穆志遥是毒瘾发作了。 穆志遥接连打了几个呵欠,没握剑的左手伸⼊怀中,摸出一颗药丸。卫天元和他 ![]() 卫天元笑道:“一服神仙丸,快活似神仙,这是真的吗?” 穆志遥 ![]() 卫天元笑道:“没神仙丸吃,你还有命可拼么?嘿,嘿,对不住,我可不能让你太过快活。你要快活,除非…” 穆志遥道:“除非怎样?” 卫天元双指一弹,把那颗药丸弹出去,喝道:“除非你像狗一样,给我爬过来,我就不阻拦你捡它。” 穆志遥是御林军统领⾝份,如何能学狗爬?气得他双眼翻⽩。 但毒瘾发作,却是惨过受刑。穆志遥大吼一声,倒翻出去,眼泪鼻涕,都流出来。他摇摇晃晃,走了几步,卜通倒地。 他倒在地上,犹自手舞⾜踢,状若疯癫。哈哈哈大笑三声,喝起小调来了“飘,飘,飘,我在云里飘。嫦娥姐姐开月殿,清歌妙舞度良育。” ⽟虚子叹息道:“做你的梦,你在云里飘?你的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啦!” 穆志遥眼泪鼻涕齐流,笑声忽地变作哭声:“神仙丸,神仙丸,我要神仙九!吃了神仙九,快活似神仙,做鬼也心甜。” 他果然像狗一样,向那颗神仙丸爬过去。 众人相顾骇然,谁也想不到“堂堂”一个御林军统领竟然变得狗也不如,卫天元本来要杀他为⽗报仇的,手中的利剑竟是刺不出去。 ⽟虚子心中不忍,抓起一把雪,洒在他的面上,喝道:“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,还不清醒过来!” 穆志遥呆了一呆,数十年往事刹那间从心头流过。蓦地叫道“字文雷,你这小子害得我好惨!杨炎,我悔不该没听你的说话!”声音越说越低,说罢,双脚一 ![]() ⽟虚子叹道:“我一直想不通的一件事情。现在方始明⽩。” 鲍令晖问道:“师⽗,你明⽩什么?” ⽟虚子道:“穆志遥本是名门后裔,蹑云剑穆家是武林世家之一,他的⽗亲穆扬波为人刚正,三十年前,还是江南七省的武林领袖呢。我一直想不通,以他这样的家世,何以会背叛了侠义道,去做清廷的头号鹰爪?现在方始明⽩,原来他是误 ![]() ![]() 卫天元道:“初时或者真是受骗,但到了后来,恐怕也是因贪恋权位,而自甘堕落了。” ⽟虚子道“你说得不错,他戒不了毒瘾,就证明他意志薄弱。也只有意志薄弱的人,才会结坏人以可乘之机。他的堕落,当然主要还是应该由他自己负责。” 鲍令晖道:“杨炎不是现任的天山派掌门吗?”⽟虚子道: “不错。”鲍令晖问道:“他说悔不该不听杨炎的话,这又是怎么回事?” 卫天元道:“这件事,我倒曾听得师祖说过。据说三十年前,穆志遥初上毒瘾未久,杨炎曾用了一个绝妙的手段, ![]() 鲍令晖道:“什么绝妙的手段?” 卫天元道:“他搜了穆志遥的神仙丸,把他放在一个悬岩上。 穆志遥毒瘾发作,浑⾝乏力,跳不下来。在悬岩上饿了两天,后来才由他⽗亲穆扬波领他回去。穆扬波本来是和杨炎有点梁子的,据说就是因为此事,他感 ![]() ![]() 卫天元续道:“不过师祖和我一样,都以为穆志遥是已经戒了毒瘾了。我一向也当作他是贪图富贵,始会自绝于侠义道的。 直到刚才,他拘出神仙丸,我方始知道他是重新上了毒瘾。” ⽟虚子道:“⽩驼山主想必是因害怕星宿海的报复,故此多方设法,一面挑拨你的师祖和上官姑娘的⽗亲不和,一方又想借助清廷之力,故此请穆志遥上山商量大计的。”一搜穆志遥的⾝,果然发现⽩驼山主写给他的一封信,正如⽟虚子所言。不过还有一点⽟虚子没料到的是,⽩驼山主还要穆志遥替他推销神仙丸,第一步是令所有的御林军官都上毒瘾。当然他的信写得十分隐晦,但⽟虚子等人已知来龙去脉,一看也就明⽩。 鲍令晖道:“不知穆志遥还有没有手下随来?” ⽟虚子道:“他是御林军统领的⾝份,这次来见⽩驼山主,料他不敢让人知道。他要对付星宿海的人,也只能在回京之后才作部署。” 鲍令晖道:“那就不必去管他了。师⽗,啮们还找不找那位神尼?” 卫天元道:“哪位神尼?” ⽟虚子道:“是隐居在这幽⾕中的一位本领⾼強的老尼姑,法号⽟清。据我所知,令尊生前,似乎也是和这位神尼颇有 ![]() 卫天元道:“这就怪不得了。” ⽟虚子道:“什么怪不得?” 卫天元道:“家⽗和雪君的⽗亲是至 ![]() 鲍令晖道:“哦!原来姜雪君还在人间吗?”他是曾经追求过姜雪君的。虽然早已放弃,但还是兔不了有一分关心。 卫天元把刚才碰上的事情说给他们听。 ⽟虚子听得很仔细,听罢,问道:“你说那个貌似金狐的妖妇,是给一个老尼姑吓跑的?” 卫夭元道:“不错。可惜我只闻其声,未见其人。但我想 ⽟虚子道:“不用猜想了。那老尼姑一定是⽟清神尼无疑。” 他若有所思,停了片刻,继续说道:“但照你所说的这个情形看来,恐怕她是不得见你了。” 卫天元也懂得⽟虚子想的是什么,⽟清神尼不想见他那当然是为了姜雪君的原故。要知姜雪君正是为了避免再见到他,才躲到这个幽⾕的。 卫天元不肯甘心,说道:“⽟清神尼是先⽗旧 ![]() ⽟虚子说道:“⽟清神尼的脾气是颇为古怪的,…”边说边回过头来,只见峭壁上那弯月形的缺口处,忽然多了一束悬挂着的松枝。⽟虚子苦笑道:“她不但不肯接见你,连我也结她婉拒了。这束松伎,是她谢绝防客的标志。” 鲍令晖道“师⽗,那咱们怎办?”要知他和青鸾的武功较弱,他们来到此处,已经是有点⾼处不胜寒之感了。⽟虚子原定的计划,是不准备让他们参与对⽩驼山主之战。他原定的计划是:先找到⽟清神尼,靠⽟清神尼之助,料想可以得知齐燕然的消息,甚至说不定在⽟清神尼那里,就可以见得着齐燕然。 然后只是由他一人。做齐燕然的助手。 ⽟虚子点了点头,说道:“齐老前辈没有来,我的计划是要修改一下了。不过,齐老前辈虽然没来,好在卫老弟却已来了。 卫老弟,上官姑娘说你知道青鸾家人的下落,是吗?” 卫天元道:“不错,丁大叔生前是曾和我说过的。”当下,就把青弯所想知道的消息,告诉了她。 ⽟虚子道:“令晖,你陪青鸾下山去吧。”鲍令晖自知揷不上手,师⽗替他如此安排,原是为他着想。但只是由他一人,陪青鸾回去,孤男寡女,万里同行。总是难免有点尴尬。 青鸾看了楚天舒一限,忽道:“鲍大哥,我已经给你添了许多⿇烦,实在不好意思再⿇烦你了。要是你想留在这里等候师⽗的话,我就一个人回去吧。” 她这样说,鲍令晖倒是不能不答应陪她下山了。 ⽟虚子含着微笑目送爱徒和青鸾下山,卫天元的目光望向楚天舒,两人也是不觉发出会心的微笑。正是: 冰天雪地情苗种,心有灵犀一点通。 ![](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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